桃花源记是桩大阴谋(为什么说桃花源记的背后故事很恐怖)
关于陶渊明的《桃花源记》,有一种声音显得比较奇特,那就是这篇文章里令人神往的世外桃源,实际上是一个透露着诡异的所在,甚至有人将其认为是一处“亡灵”的空间。
关于陶渊明的《桃花源记》,有一种声音显得比较奇特,那就是这篇文章里令人神往的世外桃源,实际上是一个透露着诡异的所在,甚至有人将其认为是一处“亡灵”的空间。
不否认,如果以今天的视角来看,《桃花源记》确实存在着一些“不可理解”的地方,以至于细思之下,竟会有些微的“诡异”之感。
这种令人产生“诡异感”的原因,到底是什么呢?
有人认为,渔人所到的“桃花源”其实并不是现实世界,而是因躲避战乱的人枉死之后,所形成的一处“亡灵”空间。
或者这个地方本身就是一座大墓,渔人在其中的所见所闻不过是因为中毒而出现的幻觉而已。
这也就能解释,为什么这个渔人即使“处处志之”,最终也没能找到重回“桃花源”的路径。
这个说法确实有很强的迷惑性,因为乍一听起来足够新奇,青少年时期学习这篇文章所产生的诸多困惑也确实能得到一个“合理”的解释。
既然无论是桃花林还是古村落都是渔人的幻觉,那么即使沿着之前的记号前进,肯定也无法见到渔人口中的“桃花源”了。
但是,这种说法却透露着浓浓的“现代气息”,更像是以“今人”的思维方式来考虑“古人”的所作所为。
总结来说,认为“桃花源”处处透露着“诡异”的观点,其依据也无非是以下几种:
渔人于此打渔为业,为何之前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一片桃林?
古村落的出入口非常明显,为什么既没有人出去,也很长时间没有人进来?
渔人明明已经做了记号,为什么最后还会迷路?
渔人到底什么身份?为何能轻易地见到太守?
……
所以,为此安上一个“亡灵世界”或者中毒后产生的幻觉,这个理由就“顺理成章”了。
可是,《桃花源记》并不是孤单成篇的,陶渊明还写了一首《桃花源诗》,甚至这首诗才是关于“桃花源”最主要的描述,《桃花源记》只不过是起到了一篇“序言”的作用,交代了渔人发现此地的前因和后果。
在这首《桃花源诗》中,陶渊明先是讲述了桃花源的背景:
嬴氏乱天纪,贤者避其世。
黄绮之商山,伊人亦云逝。
往迹浸复湮,来径遂芜废。
诗中说的和《桃花源记》中大同小异,是说桃花源中的人是因为躲避秦时的战乱,由一些“贤者”率领,来此避世的。因为年代久远,路径荒废,就逐渐与外界断了联系。
在古代社会中,家园观念非常浓重,在一个地方世代生活的现象也很常见,直到近代都是如此。
所以,桃花源中的人不愿意外出,到了《桃花源记》中所说的“不知有汉”的地步也是正常现象,并没有多么奇怪。
因为,这里真的是一个自给自足的世界,在《桃花源诗》中对于日常生活的描述更为详尽。
这里的人们遵循着古老的传统,日出而作,日入而息,家家户户的生活都非常有规律。
因为人口较少,也没有官府的管控,这里的人似乎过着一种非常安闲自在的日子,没有欲望,自然也就不会出现争端。
显然,这是对古代“大同”社会的一种描述,即人们认为真正美好的生活就是这个样子的,人民勤劳耕作,生活富足安逸。
无欲无求,所以,无忧无虑。
在这首《桃花源诗》中,丝毫看不出有何“诡异”的地方,前因后果,生活细节,都交代得非常清楚,并没有《桃花源记》中的神秘色彩。
陶渊明在这首《桃花源诗》当中,对于“桃花源”给出了“神界”的称呼,认为这就是世外神仙也向往的居所。
渔人、太守、刘子骥等人之所以无法找到,是因为“尘心”作祟,无法得到真正的清宁。这明显就是魏晋南北朝时期“玄谈”风尚的一种延续而已。
到了唐代,王维根据这个故事创作《桃源行》的时候,也说桃花源里的人们是“初因避地去人间,更问神仙遂不还”。
与外界的交游之所以被中断,还是因为生活在红尘中的人们欲念太多,无法真正融入这般清净的生活里,就像那个误入此地的“渔人”一样,“不疑灵境难闻见,尘心未尽思乡县”。
如果看过更多类似的文学作品,就会发现,《桃花源记》中所谓的“诡异”,在古典文学当中可以说非常普遍。
如何来看待“桃花源”,这取决于读者是如何来看待这篇《桃花源记》的。
历来主流的观点都认为,“桃花源”就是《桃花源记》中所描述出来的一处远离纷争的空间,是历来文人、百姓等所向往的一个理想社会。
这就意味着,这个所谓的“世外桃源”实际上是虚构的,即《桃花源记》所描述的场景是假的。
这是理解《桃花源记》的关键所在,如果将其当做一篇“纪实”的游记,显然就会感觉到处处存在着诡异。
但如果将其看作是一篇作者虚构出来的散文呢?显然就不会有人质疑本就“虚假”的事物不真实了。
六朝时期,恰恰是中国文学中“志怪”色彩极为浓厚的一个阶段,我们今天看到的很多“奇异”甚至是“灵异”的故事,都是发源于这个时期的。
比如说,《山海经》虽然最晚都能追溯到战国阶段,但目前能看到的最早版本却是晋代人郭璞的《山海经传》。
而这些“志怪”小说中,不仅有记叙鬼怪故事的《搜神记》、《神仙传》,还有诸如讲述各类奇特地理、人文风貌的《博物志》等等,《搜神后记》就托名陶渊明所著,可见当时这种文风的盛行。
《桃花源记》实际上就是介于地理和鬼怪之间的虚构故事,通过一处奇特的环境,来写一处奇特的人文风貌,这是一种非常普遍的手法。
奇特的环境就是一大片“落英缤纷”的桃林和一处内部“豁然开朗”的山洞,奇特的人文风貌自然就是美丽的“桃花源”了。
而这类故事中,主人公往往都是“不可考”的,也就杜绝了读者对于其真实性的“追溯”。
“渔人”可以是任何人,写作“樵夫”、“猎户”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。
比如“烂柯”的故事里,入山中观棋一刻,人间竟倏忽百年,主人公不就是一位不可考的“樵夫”吗?
即使真的存在姓名,往往也是一个代号而已,要么是死去已久的名人,要么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名字,只不过是讲故事的方式而已。
所以,在“渔人”身份上大做文章,将其当做《桃花源记》“诡异”的一个表现,实在是无趣得很。
《桃花源记》本质上就是为了《桃花源诗》而做的一个铺垫,引起读者对于“桃花源”的兴趣。
而对于通俗小说、故事来说,通过讲述离奇的情节来增加可读性,勾起读者的“猎奇”心理,更是十分常见的。
《桃花源记》具有虚构性,这是一件古今读者心照不宣的事情。
所以,大可不必对“桃花源”的描述感到“诡异”,也不必对《桃花源记》做过度的解读和过多的臆测。
《桃花源记》就是陶渊明给读者讲的一个故事而已,当不得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