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回 服龙衣王翦掌雷

话说毛奔辞了秦王，一同王翦回至先行营中。毛奔秉正坐下，开口问道：“殿西王，天有何时?”王翦道：“今交初更。”毛奔说：“你把那大灯笼拿上七盏，送到阵中五雷台，按七星的方位竖立七杆，将灯一齐点上，速去速来。”王翦得令，迈步出营，吩咐旗牌官拿着灯笼。王翦跨上坐骑，旗牌跟随在后，竟扑五雷台。到了台下，王翦转身下马，接过灯笼，吩咐军卒快快立上七根高杆，将灯点上。悬挂停当，他又坐了坐骑，回来本营，来见真人交令。毛奔又问：“天有几鼓?”王翦答道：“将近三更。”毛奔说：“你将贫道的法衣剑牌并借来的龙服先送在五雷阵中央戊已土的台上，你可不必带你的枪马，只用天罡剑随身，在那台下等候。”王翦答应一声，随即收拾了法衣，剑牌龙服，步走出营，竞扑五雷阵中去了。这毛奔随即起身下帐，仰首观天，只见星移斗转，鼓打三更，不敢怠慢，传人看过水来，净了七窍，连忙出离大营来了。

毛老道净了七窍即起身，急忙忙离了大营往外奔。

吩咐人急速拉过他的鹿，接丝网扳鞍看镫把阵临。

又吩咐不用跟随不带将，胯下的梅花坐骑快似云。

一霎时到了阵前不停站，他从那西北乾方出阵门。

毛奔摆阵

毛奔胯下梅花鹿从那西北乾方撞进阵中，来至法台以下，弃鞍下鹿。王翦慌忙接了脚力，就手送与军卒，将鹿牵扯去拴住。毛奔在阵中用目一看，仔细端详，但见那台分五座，墙立四面，各留门户，尺寸方向，各按次序，斗鼓各设各台，旗幡按定五行，又见中央竖立一杆雷霆施令大焘旗，两杆日精月华旗，三杆三才三曹旗，四杆四门四帅旗，五杆五斗五雷旗，六杆六丁六甲旗，七杆七星七煞旗，八杆八方八部旗，九杆九宫九曜旗，十杆十绝十恶旗，十二杆元辰旗，二十八杆列宿旗，三十六杆天罡旗，七十二杆地煞旗，三百六十杆周天星宿旗，青龙旗，白虎旗，朱雀旗，玄武旗，勾陈旗，腾蛇旗，青黄赤白黑东西南北中，飘飘摇摇。星月之下，看得分明，摆列得一点儿不差。毛奔看罢，满心欢喜，随即焚香掐诀，口念真言，用手往墙外一指。

毛老道三遍真言未念完，墙外头来了一个老公公。

头戴着一字飘巾披素氅，又见他水袜凉鞋足下蹬。

白似银颊下胡须鬓边发，生就的弯腰曲背似驼峰。

步履艰行动吁吁嗷带喘，因此上手持拐杖态龙钟。

但见这来的此神年纪老，他本是当方土地一灵神。

来到了五雷台下参老道，为何的双膝抱地不打恭。

当时王翦在旁，口中不言，心里想道，这是哪里来的一个老头儿，见我师兄磕头?且看他说些什么。只见这位老者双膝跪地，口称真人呼唤小神，有何差遣?毛奔说：“无事不敢拘唤。我今在此摆下这座五雷阵，所请的都是普天星宿，四帅五雷，你速将野外游魂，荒郊怨鬼，一应秽污之物，尽行驱逐，不许冲犯天神，违令遭贬。”土地答道：“谨遵法旨。”化一阵青光而去。王翦笑道：“妙呀，师兄神通广大，把个土地老儿差遣得飞跑。”毛奔说：“不可乱言，随我上台。”二人竟扑那中央戊己土的高台而来。毛奔，上了台来，闭了闭眼，定了定神，叫了声殿西侯。王翦遂答道：“小弟伺候。”毛奔说：“你把冠袍穿戴起来。”王翦说：“师兄呀，这冲天冠、衮龙袍，此是当今御物，今日小弟穿戴了，倘日后有官上本，参我王剪有欺君谋反之心，其罪难逃。”毛奔说：“无妨，已与秦王说过，焉能降你之罪?况此阵除了殿西王，不能成功，不可迟误，快快穿戴起来。”王翦道：“穿戴起来，便怎么样呢?”毛奔说：“你穿了王服，右手仗剑，左手执旗，站立在这杆大旗以下，也不用你开言，也不用你动手，自有妙用。”王翦道：“师兄，你今番又要坑害我了，怎的摆阵不用我动手，你的阵我也经过好些了。”听我道来：

殿西王开口连把真人尊，细听我将你从前阵来论。

火攻阵险些没将我烧死，诛仙阵也曾叫我守过门。

若得那拐夫定下哭丧计，去劫尸遇着毛蒯二矮人。

他将我诓入摆的车兵阵，廉秀英捆仙锁下把我擒。

那时小弟被她擒去，囚在后营，性命眼看不保，只见从天空下来一位年老妇人，走至近前问道：“你是秦营王翦吗?”小弟正在昏迷之中，睁眼一看， 见她手无寸铁，定非害我之人，无奈口称神人救我王翦吧。那老妇人一听俺是王翦，遂说道：“不要高言，我乃黎山老母，特来搭救于你。”说话之间，用手一扶，小弟浑身之锁，均行脱落，小弟才得逃回营来。

若不是黎山老母来救我，险些儿命赴幽冥归了阴。

祖师爷下山又摆混元阵，太极图人域台下起祥云。

不是我见机而行逃得快，几乎的君臣命丧身首分。

师兄呀，今日小弟提起，还觉得心惊胆战。

你今日叫俺临阵无枪马，倘若是孙膑来时命难存。

分明是未能治膑先治翦，这就算你我同师情谊深。

王翦爷说罢这里心害怕，毛老道开言说你放宽心。

只用你顶冠束带法台上，管叫那普天星宿把阵临。

这王剪不敢违令，忙将身上盔甲战靴脱将下来，戴上冲天冠，穿上衮龙袍，腰束八宝带，足登无忧履，右手仗剑，左手执着五雷旗，来至那大纛旗下，脚立八字，停身站在那里了。

后七国也是王翦运气通，今日里头戴冲天身穿龙。

虽然是未得端坐金銮殿，只叫他站在五雷台当中。

为甚的老道叫他这打扮，因他是普化天尊降天宫。

毛道人遂披法衣手仗剑，从头上摘去髻冠发乱蓬。

但见他一道灵符托在手，来到那王翦跟前把话明。

毛奔吩咐王翦穿戴起来，他遂至王翦跟前，叫一声贤弟，你把两目合上，贫道以便作法。王翦道：“好师兄，你哄我闭闭眼，就一剑杀了我王翦祭台，你是这个主意不是?”毛奔说：“贤弟休得胡言。”王翦遂即闭了二目。毛奔掐诀叠印，口念真言，将灵符用火化在剑尖上，遂用剑尖在王翦眼上耳广]脸上，前后心窝虚写了几道灵符。但见这王翦口中不语，且痴呆呆地站在那里。

王翦爷如醉如痴在梦中，他心里不分南北与西东。

但见他黑脸变黄如金纸，更加上两眼无光耳又聋。

唯有那中间神目圆睁亮，远看看闪闪生光似电星。

穿龙服执旗仗剑身不动，只落得凛凛台前空威风。

他一时心中糊涂难说话，看起来好像是个死英雄。

唯独那老道一见心欢喜，下一回再说众神下天宫。